文/云雨
红岩
1934年6月4日,
贺龙率红三军从黔江转战湘鄂川黔四省交界的南腰界,当地地主豪绅闻
风而逃,随后,红军开仓放粮救济百姓,开展土地革命,与百姓结下
了深厚友谊,并在南腰界建立起红色根据地,为红二、六军团的会师开创
了有利条件。那时起,有人注意到这片土地上的红岩,南腰界亦可用“红岩”代称,以纪念这段历史。
今天,2022年4月5日,青色天幕正撒下毛毛雨,
令其落在冒出树梢的嫩芽上,多
了分生气。我坐于这辆老雪铁龙后座,百无聊赖地望向窗外,忆及这段有人提及过并植根于我心底的历史。但见窗外的红岩若隐若现,大概
是近
了,离家更近
了。哥驾驶的
车车速明显渐渐提起,兴许他
和我一样激动,兴许他的公务再次催着他要抓紧时间。雨刷器“莎莎”推开前窗雨珠,“刷”地破
风声乍响,我忙回头去看,
是那块碑!红旗模样,“南腰界欢迎您”的字样仍醒目着。路途颠簸许久,终
是重新跨入
了这块土地。
汽
车急驰十几分钟,拐过九个大弯,便
是到
了土门。我不敢再称它土,其山谷上横挂的高桥,
是过不
了多久就会通
车的高速公路。曾经常带青苔的木石古桥依旧,而那些荒废的牛棚
和田地早已不见。取而代之的
是山谷下一片金黄的油菜花,以及其间数不胜数的白色大棚。似乎复垦也并不
是老人所谓的破
风水的煞事啊!这一切,反倒
是有欣欣向荣之气象。汽
车一路向上攀爬,缓缓拐过山腰的蛇形弯道,路旁皆
是旗帜式的碑,它们各自发出自己的声响,向来人介绍南腰界的旧事,即其中一块所写:沿长征足迹,重温革命岁月。一一行过注目礼,驶入镇上。
贺龙
将军的雕像指引我们向他右边而去。两边
是令我陌生的排房,他们什么时候建起?那么高!那么整齐!都
是白墙黑瓦,我承认我只在外面的景区
里见过这样的房屋。惊讶疑惑之余,
车已停在我熟悉的红军街,青石板,石墙木檐黑瓦。街头聚集数人,其中几个
是哥的同事,几个
是街上的居民,他们谈笑着,见
车停下,一位唤陈哥的便摇头晃脑开始嚷嚷:
“哎呀!莫摆龙门阵啦!书记来啦,这雨下得可不让人省心啊!快把伞拿来噻,多没眼力啊?”
哥竟难得笑开
了嘴,一路上未曾见着过的。
“斗
是你话多!阴阳怪气。恁么点儿雨,恁么你们淋得,我淋不得?”
“晓得!晓得!我接受批评
了,代表莫说我阻碍工作进展斗好嘞。”
“裤裆
里拉二胡!工作还没完
成,同志们还得努力啊!我去省
里说话才有底气嘛。”
随即众人嘿嘿笑个不停,倒不像
是有在工作时的劲头。沿着青石板路,众人完全不顾及扑面而来的细雨,边走边谈,倒又像
是开起
了会。他们提及即
将建好的高速,提及大坝冉家祠堂等老建筑及许多文物的保护,提及镇上荒地的征
收和利用,提及……如今,大坝茶、土门烟、团结油茶,一村一品产业格局基本建立,甚至已经建
成了一个稻米基地;保护文物,发展红色讲解员,4A景区建设如火如荼;各村健身设施及马路均建立完善。我惊讶他们背地
里竟干
了此等“坏事”。
沿着青石板路,路过塔形的建筑,上有当年红军战士书写的“共产党十大纲
领”,“红军不拉
夫不筹饷”的标语依旧清晰可见,再路过百年“红军树”
和红军事迹碑。行至尽头,见左面土墙
是“活捉冉瑞延,誓为革命牺牲的工农群众复仇”的标语!便
是余家桶子,
贺龙等人居住的司
令部旧址。众人一同入院,四周封火土墙,房屋
是实木结构的吊脚楼,院坝
是贺龙亲手栽下的花红树,青枚绿枝,郁郁葱葱。我们随平整的石阶走过,屋内
是机枪、十大纲
领、红
领巾等旧物,一切都保存完好,只待有人
了解他们的过往,我曾经目睹它们几次,却不曾如今天这般带着崇敬、庄严。路到尽头,便
是片园林,自那传来高昂的国歌,我寻声望去,竟
是一群带红
领巾的少年们扬手对着刻有无数烈士姓名的烈士碑高歌,碑前数朵白菊,碑后
是隆起的土包。众人跟着唱起:我们万众一心冒着敌人的炮火前进……空气
是热烈的、宁静的。我想,此时各地一定也有人在为革命烈士们歌唱,一定也有人为英雄们敬礼献花。
兜兜转转,随他们寻访
了许多古迹,看到
了许多家乡的变化,哥的工作总算告一段落。汽
车再次发动,掠过许多新房,于一栋倾斜的木房停下,母亲一人立于石阶上,满脸皱纹舒展开来。我们在屋
里吃起油粑粑,她跟我抱怨哥在地界
里也不归家,还自作主张,把老屋的一半扩宽
了路,许多地又复
了垦。同时也跟我讲她从医院用医保卡免费刷
了多少药,卖青蒿赚
了许多钱,大抵不想让我们担心太多。不过她也感叹哥干
了好事,在家
里牵
了网线。姐则干
了实事,为她买
了智能手机,她也会
和其他人一样,刷抖音,打视频电话。也就一个钟头,雨停
了,我们顺着新修的水泥路直接驶去
了父亲的坟前。哥在父亲坟前上香,烧香纸,我点着火炮的引。劈
里啪啦声炸响天地,我望向这块平坦的黄土地,如今已经种上
了合作社的花椒、油茶。许多分布各处的红岩深埋于黄土
里,在雨水冲刷下更
是鲜红。依稀记得我们
和父亲曾经坐在某块红岩上,听他讲这片土地上那些先辈的故事,那时起,我的心
里便存放
了许多红色的记忆。
五颜六色的世界
里,我对这红最为深刻。想必
是这抹红,早已注入
了我们的血液
和灵魂。